永豐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？

(原文出處：天下雜誌 獨立評論 點亮法律專欄 http://opinion.cw.com.tw/blog/profile/414/article/5819)

近期金融圈及法律界最關注的新聞事件，非永豐金的案件莫屬。事件發生後，許多人都在問：永豐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？然而到目前為止，新聞媒體報導中的資訊仍然相當有限，而且大概只是事件的冰山一角。據知名周刊報導，可能還要把中國大陸那一端發生的事情接上，才能看到完整的故事。

這次的司法案件，永豐金董座何壽川被指控涉嫌犯下〈金融控股公司法〉及〈證券交易法〉的「特別背信罪」，因金額上億，是刑責高達7年以上有期徒刑的重大金融犯罪。他被指控的三項違法行為，包括違法超貸、放貸給自己間接投資的公司（透過購買可交換公司債方式投資）、以及對關係人作無擔保貸款。

其實光是這樣說明，一般人可能還是無法理解有什麼嚴重的違法情事，更何況這些銀行貸款業務在特定情形下──例如設定足額擔保或決策時有完整的利益迴避──可能還是合法的。當事人是否構成重大犯罪，還有待相關事證的後續釐清。

▋跨國金融操作的風險性

但就一個商務律師的角度，更令人好奇的是：永豐金及永豐餘集團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商業及金融操作呢？

仔細分析，這三個案子都環繞著一家建設集團和一個不動產開發項目。事實上，在國際級的大型開發項目，有可能會透過SPV/SPC（Special Purpose Vehicle/Company）來進行融資，或是透過發行債券及信用連結的方式來強化財務結構，且多半是由國際級的大型投資銀行做為主辦行。

永豐案會不會只是一個失敗的架構，因為找了沒有經驗的財務顧問和律師事務所，或是用自己集團內部的財務、法務人員就搞起來了？或是永豐餘集團是模仿這樣的國際財務架構，在兩岸三地這樣進行財務操作，卻因為對金融法令的漠視或不熟悉而觸法？或是永豐餘集團在進行兩岸三地高風險項目投資時，是用這種方式把風險轉嫁到永豐金，進行所謂的風險套利？從目前有限的線索裡只能分析出這些可能的假設，相關的金融操作細節，可能需要等將來法庭攻防時才會一一被揭露。

▋金融業的法令遵循，成為注目焦點

從去年的兆豐金洗錢案到今年的永豐金違法放貸案，我們可以發現：銀行等金融業的法令遵循是否有實際、徹底地執行，對於金融機構的防弊及經營非常重要。金管會在今年大幅修正「金融控股公司及銀行業內部控制及稽核制度實施辦法」，加強規範金控公司及銀行的內控內稽制度，其修法重點就在於提高董事對金融業務的監督責任，以及強化金控及銀行的法令遵循制度及人員配置。

對於金控及銀行董事，特別是獨立董事應有的職權及責任，已有多方名家評論，但是在金融業的實際營運中，法遵人員的角色事實上更為重要。目前對金控及銀行法遵主管任職的積極資格，並沒有嚴格的規定，僅要求從業經驗及一定時數的實務訓練。但是從兆豐金和永豐金的例子可以明顯看到，對銀行業務及金融法令的熟悉，對專業的堅持，以及獨立判斷的能力，在在都是金融業法令遵循人員及主管應有的條件。

▋化危機為轉機，進一步完善我國金融業的法令遵循

金融圈看似多事之秋，但更值得擔心的是，冰凍三尺，恐怕非一日之寒。特別在過去幾年，台灣和對岸的金融機構間業務往來密切，隨著中國大陸的政治、經濟和金融環境的快速變化，台灣的金融業可能會面臨更高的營運及市場風險。如何有效控制風險、避免嚴重的曝險事件發生，有賴於銀行等金融機構全面重視內部控制的三道防線，亦即自行查核、法遵及風控、內部稽核。而強化及執行法令遵循是最有效且必要的一道防線。

「律師公會全國聯合會」基於對金融業法令遵循的重視，已多次就法令遵循及預防性法律業務，討論如何進行有效推廣及教育宣導，並且特別規劃於近期舉辦金融業法令遵循研討會，針對金融業的法令遵循實務及規範，還有律師等法律從業人員在其中扮演的角色，邀集產官學界共同討論，希望能夠促進各界對金融業法令遵循的重視及相關法令的革新。作為會議主辦人之一，我也希望具體事件所引發的危機感，能夠化危機為轉機，進一步完善我國金融業的法令遵循制度及執行情況。

關鍵字: 金融、永豐金、金融法令